粤梓之珉

愿千风护佑你

【喻黄|惊蛰】崩山(下)

*我流蓝雨一脉相承的风水玄学or相墓术一系列爱恨情仇(ni 

*五岁年龄差操作,年下,捡小卢玩儿

*全文1w+,不是be,放心

*终于填上了orz……

 

 

  (六)

  深秋夜晚的风已然刺骨,推着合不紧的窗,打在窗棱发出一阵微响,客栈床拉上的床帘被从窗缝里挤进的风鼓动得微摆,掀露出一角半旧被子与一张在梦中紧蹙着眉的脸。

  “咔啦”一声,窗户碰撞着又发出一声响,床帘内发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床帘被一股风呼地掀开,青年一身单薄里衣坐起,撑着额头任由散开的发垂落,苍白的脸上尽是冷汗。

  黄少天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梦见小时候那座山崩掉的场景。

  从他五岁那年被魏琛从北川的废墟中挖出来之后,每晚但凡他睡得熟一点,那天山崩地裂的场景就会在深夜的梦中蓦然浮现,那窒息而沉闷的黑暗一直充斥着他的梦。

  不,除了黑暗,还有一个撑在他上方一点一点流血僵硬的苍白女人。

  大概是他娘亲吧。

  不是他不愿记起,只是五岁以前的记忆在那一场黑暗之后彻底变得模糊不清,他记不清他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记不清他爹娘长什么样子,记不清那时候爹娘抱着他时穿的是什么衣裳,也记不清爹娘跟他说过的任和一句话。

  他的记忆仿若只从那一张被土石掩埋的桌案开始。

  从黑色的梦境之中缓缓平复了呼吸,打了个寒战才发觉他后背已然湿透。

  黄少天颤抖着手掀开床帘,脚步虚浮地走了两步,房中间破旧的木桌边,晃了晃桌上的水壶,发出一阵水声。

  壶里还有水。

  壶嘴倾泻出一条弧线,落入茶杯,被黄少天一把拿起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从嘴里一直冷到胸腔,在把昏沉沉的脑袋冷得彻底清醒,连带着全身都冷得僵硬。

  把手中冰冷的茶杯扣回桌上,黄少天把脸埋入臂中,深深地吸一口气。

  “怎么了?”对面床帘一掀,喻文州带着倦意的声音把黄少天从一片冰冷中唤了回来,厚厚的披肩落在肩头,随即手指也被攥住。

  僵硬和茫然随着呼吸间被黄少天从脸上驱散而去,取而代之的熟悉的笑容:“没事,就发了个梦。”喻文州皱着眉看着黄少天,过了半晌才道:“什么梦?”

  “不记得了。”黄少天道,见喻文州同样一身单薄里衣,笑了一声,卸下肩上披肩欲要披回喻文州肩上,“大冷天的,先顾着自己,染了风寒又得我照顾你。”

  才拉下披肩,拿着披肩的手被喻文州忽地攥住,不容置疑的力道又把披肩重新裹回黄少天肩上,黄少天愕然抬头,对上一双暗沉沉的眸子。

  “魏老大离开后,你总是把所有东西包揽身上。”喻文州的声音低低的,把黄少天的肩膀搂得更紧些,“我说过,我不是孩子了。”

  “我知道你不是,但再怎么样我也比你长五岁,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黄少天当喻文州半夜被自己吵醒闹起床气,侧过身一边笑一边把手环在喻文州后背轻轻地拍着,在喻文州耳边耳语,“你瞧啊,老鬼就向来不会照顾人,你小时候被抱回来后,走山路是我背你的你,在山路里滚了一身的泥是我替你洗的衣裳,发冠是我学了教你梳的头发,我算得上是你大半个兄长,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喻文州嘴抿得更紧了,空着的手一抬,把黄少天拍着自己后背的手拉了下去,把刚才硬搭在黄少天肩上的披肩系上披肩带子,当即收回手转过身去,不再看黄少天。

  “我不愿你当我兄长。”

  黄少天被喻文州突兀的发言说得一愣,才察觉到喻文州情绪异乎寻常的不对,他刚刚被喻文州攥住的肩膀还有些生疼,眼看着人还是白天在皇宫屋顶那副样子,也不知在生什么闷气,“你究竟怎么了?”

  喻文州还是背对黄少天沉默。

  喻文州近几年柳枝抽条般拔高,当今黄少天一搂就能扛起来的小家伙如今要比他还高几分,只是因为这些年他们居无定所四处奔波,长得是单薄而瘦削,怕是被风一吹就要随着衣裳飘走。

  “你总把心事憋在心里,我又不能读你的心,你不同我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黄少天站起来朝喻文州走了几步,略微强硬地扳住喻文州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眉毛微微挑起,“你刚来的时候,我问你从哪里来,你没正面答我,反正不是开心事,我也不问;后来,跟着老鬼,你晚上看不清路,夜晚走山路膝盖手肘跌伤了多少次也死撑着也不跟我们说;还有老鬼早跟我们强调过,我们这些人,能不和皇家沾上就永远不要沾上,你还故意找上门,跟宫里建楼了。”

  喻文州垂着眼不语,使得黄少天越说心里燥意越发强盛,连声音都微微提高:“你有你的想法,既然你都找上宫里了,我也不拦你。现在呢?长本事了,不愿我当你兄长了?你是想要我们分道扬镳自谋……”

  黄少天话还没说完,喻文州忽地抬了头,双手一把揽住黄少天肩,忽地收紧,黄少天猝不及防连人带身上厚重的披肩往前栽到喻文州怀中,方想忙不迭把自己撑起,那揽住自己的手臂用力更深,几近要把黄少天勒在喻文州怀里,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

  “喂……”这一狠狠地一揽硬是挤得黄少天闷哼了一声,消受不住地一抬头想说些什么,一个字没说完便被堵住了唇,黄少天倏然睁大的眸里映的少年的脸忽然放大,面前少年的轻柔气息悄然和他的鼻息相交,微颤的鸦羽样的睫毛在黄少天脸上轻轻一扫。

  清浅的触碰很快就分离,喻文州直起了腰,松开了黄少天,以一种平淡而坦然的神色看着黄少天。

  喻文州在做什么?黄少天刚从噩梦里挣扎出来,又被方才喻文州气得不轻,理智还没有彻底清醒,只知晓刚刚喻文州刚搂着他用唇堵了他的话。

  堵了他的话。

  用唇。

  黄少天半张着嘴,直愣愣回视喻文州,过了好久,才抬起了手,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是,我不愿你当我兄长。”喻文州平静地再次叙述一遍,“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黄少天僵直在原地,对面的喻文州同样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两人之间气氛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滞,只有深秋寒风拍打微旧窗台的声音间或一响,风硬是从窗的缝隙挤入屋内,撩起黄少天散落的发,一下一下地轻扫他颈侧与耳后,微痒的感觉让得黄少天心烦地抓起还在试探着触碰自己脸畔的长发,狠狠地揉了一把,使得本来就乱的发更加凌乱。

  黄少天的思绪同样如同自己没束起的长发般打了结,从头到脚动都没法动,脑海里充斥着始料未及,不可置信,以及沉沉地压在心头的手足无措。对着那双依旧如同孩童时候淡静却又比幼时多了太多太多看不懂的情绪的眸,黄少天根本无法开口。

  黄少天张了张嘴:“我,你……”他反常地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法说出口,又是烦躁地狠狠揉了一把额前细碎的发,用力地呼吸,欲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冷静下来,再试图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

  此时,黄少天那边的床帘又忽地动了动,从帘里钻出了一个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小脑袋,顶着睡得乱蓬蓬的头发,一边揉眼睛一边模糊不清地嘟囔:“你们做什么呀……”

  一句话似是把黄少天打得清醒过来,他瞬间把视线转到了那钻出帘子的小孩子身上,快步走上去蹲在床前,轻轻地揉了揉孩子脑袋,用手指梳了一把软软的头发,轻声说道:“小瀚文,吵醒你了?我们商量事呢,睡吧,我们小点声。”

  小孩儿是困狠了,从鼻子里软软地嗯了一声,一脑袋栽回枕头上,黄少天拉起被子盖回小孩儿肩膀,轻轻拍着孩子后背哄他睡回去。

  合了一半的床帘遮住了黄少天半个身子,再加上半侧着身子的姿势让得黄少天在喻文州这边的看来,只能看见黄少天那看着小孩儿时温柔垂下的眼睛。

  “我确实是你照顾大的。”喻文州轻声说道,“可是,少天,我想你多依靠我一点。”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那些大户的闺秀,什么依靠不依靠的?”黄少天头也没回,仿佛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入睡的小孩儿身上。

  喻文州继续沉默着。

  身后少年的沉默就如同一种无形的压力,似是逼迫黄少天,偏要他说出一个答案,分明只是留出了让人思考的空间,却更让人坐立难安。黄少天还在一下一下拍着,连自己都没察觉他在晃神之间,他的手掌已经从小孩儿后背拍到榻上的被子表面。

  窗外秋风依旧在不甘地从外面挤进来,顺着屋子打转,黄少天几乎能想象出,背后的少年依旧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站在自己身后,任由冷风把自己吹得打颤,却依旧要紧紧抿唇。

  倒是记得给自己披件外套啊。黄少天几乎要忍不住站起身把人裹进自己披肩里,就好像魏琛离开后每个只有他们俩相依为命的冬日那样。

  可黄少天硬生生是忍住了。

  “你知道的。”黄少天终于是开了口,声音有些晦涩,“现在,你和瀚文,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你也知道,我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喻文州在黄少天身后轻声一笑,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只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仿若踩在黄少天心里一样,让他几乎忍不住整个人跳起来想要逃离。

  不过这脚步往门外走去,接着是一声拉开门的嘎吱一声门枢的细响。

  黄少天似是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猛地吊到空中,他再也忍不住回头轻声喝道:“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喻文州单薄的身形顿了顿,扶着门框:“我出去冷静一下。”

  “我怕我再待在这里,我会忍不住抱你。”喻文州回过头,漂亮的眸子微弯,露出往日一样安静的笑容。

  只是黄少天分明感觉出来,那强撑出来的笑意,完全遮掩不住眼底那一抹深深的落寞。

  喻文州说完就转回头,继续往门外走去。

  黄少天心里突兀的一抽,压根没经过思考就喊出了声:“喻文州。”

  黄少天回头给榻上安睡的小孩儿掖了掖已经盖得很好的被子,身上厚厚地披肩因为蹲着而拖落在地上,他没有看喻文州,语气就好像平常喻文州出门时候的嘱咐:“外面冷,穿好衣服再出门。”

  

  

  (七)

  自从喻文州要来京城,黄少天和喻文州就一直住在京城这间客栈里。

  刚开始只是两人,后来黄少天又抱回来一个叫卢瀚文的孩子。

  当初喻文州见黄少天怀里抱着一个布包站在皇宫金檐顶上,轻描淡写地说这孩子叫卢瀚文,就明白了这个孩子在被黄少天抱出来前究竟有何等金贵的身份。

  他们两个人这些年挣回来的银两,甚至买不起包着这个孩子的布包。

  南蜀一年只产三十匹的锦缎,杭城特产的丝绸,同苏城最好的绣娘才有的绣工,还有当今圣上的姓氏。

  民间那几日都在悄悄议论新妃福薄,生下的小皇子方过一个时辰便薨了,据钦天监所言,这是不详之兆,皇帝认为是宫中建筑风水不详,于是在民间寻找有名的先生入宫改造。

  喻文州第一眼看见那黄少天不知道从哪里溜达抱回来的小家伙,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新妃是当今掌握国家兵权的大将军亲姊,若再出子嗣,皇太子的位置恐怕再无悬念。

  不管是后妃的心计,还是皇后的手段,亦或是皇帝的考量,这位新生的小皇子都不会有任何活路。那传出来的说法,怕不是皇帝默许之下宫内上演的一出狸猫换太子罢了。

  在魏琛离开前是我几年,他教黄少天和喻文州的东西已然走向了两个方向,黄少天每天晚上被魏琛丢到各种山沟里,攀岩走壁的本事练得出神入化,蹲在后宫里偷一个被掉包的小皇子自然不在话下。

  宫里不敢大张旗鼓地找,黄少天做事又向来干净利落,这小家伙的命算是保了下来。

  只是注定再无姓氏了。

  

  喻文州和黄少天在京城里待了五年,小家伙就跟着他们待了五年,喻文州常年进宫,黄少天有时候会溜进皇宫蹲在屋顶等他,大多时候都带着卢瀚文在京郊跑,如当年魏琛带他们俩一样,把卢瀚文扔在山岭平原里摸爬滚打,只有在小家伙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才把人背起来唠叨。

  把小家伙抱回来时候那个贵得抵得上一辈子饭钱的布包,在抱回来当晚就被黄少天在火盘子里给点了,在山里跑的小家伙换了一身粗布衣裳,一点一点地长大。

  只是五岁的卢瀚文并不懂得多少人情世故,半夜被两人说话声闹醒再被黄少天哄睡着,第二天再起来,只见黄少天坐在桌下的地板上,散乱的头发也不梳,手里拿着茶壶,低着头,那双向来神采飞扬的眼里如今满是矛盾挣扎和疲惫。

  卢瀚文从被子里挣出来,小小声地唤道:“……黄少?”

  黄少天没听到似的,拿起壶就直接就着壶嘴往嘴里灌了一口。

  黄少天不应他,小家伙又换了个称呼:“天哥?”

  卢瀚文知道每次喊黄少天这个的时候,黄少天绝对会应他。

  果不其然,黄少天僵直了一瞬,随意把茶壶放底板上,略微疲惫的目光转向卢瀚文,笑了笑:“醒啦?”

  饶是卢瀚文也看出了什么,他在床上一翻身,把被子卷成一团,趴在枕头上小心翼翼地问道:“黄少,你不开心?”

  黄少天从地上站起来,熟练地卢瀚文从被窝里拎起来,给他套上带了棉的袄子,沉默地给他扣上盘扣,见小家伙还在目不转睛盯着他,长叹一口气,揉揉孩子发顶:“开心不起来……”

  “是不是因为文州哥哥不听话又跑去皇宫惹你生气啦?”卢瀚文问道。

  黄少天呆了呆:“我那时候有表现得那么生气吗?”

  卢瀚文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有啊!每次文州哥哥要走的时候,黄少你就不开心。”他在说到这个的时候还举起手把脸往下一抹:“脸都要拉到地上啦!”

  卢瀚文的鬼脸逗得黄少天笑出声来,转瞬间笑容又消逝了一半,黄少天低了头,在卢瀚文乱蓬蓬的头发上梳了梳,轻声道:“文州刚被抱回来的时候,也就现在你的这样大,也像你这样,总爱跟我挤一床睡觉,说是冷,可哪有大夏天也说冷的道理,他就是听老鬼,就是捡到我们的那人的话抱住我不让我晚上钻桌子底下罢。”

  “可你为什么要钻桌子底下啊?”卢瀚文乖乖地坐被子上让黄少天给他梳头发,好奇道。

  “我啊,不钻桌子底下,晚上睡觉做噩梦。”黄少天无所谓地说道,“梦见我站在两座高山之间,山崩了,然后我被埋起来。”

  “为什么啊?”卢瀚文继续问道。

  黄少天的手在卢瀚文头顶微滞:“我教过你什么叫地龙翻身吧?”

  卢瀚文点头。

  “听老鬼说,我五岁的时候,地龙翻身把北川的山都震塌了,那时他在北川不远处游历,住在北川里的人,他只挖出来我一个,那时候我看起来像是山崩时被我娘推到桌子底下,所以石头没砸穿我的脑袋,北川的红泥也没有彻底把我埋住。”黄少天说道,拿起绸带,把卢瀚文梳得平顺的细顺头发绑好,“可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那张桌子,只有躲在桌子下我才觉得不害怕。”

  “后来我长高了,也没那么大脸把自己塞桌子底下,再往后我们也好久再没睡一起了。”黄少天笑笑。

  “那文州哥哥知道你做噩梦吗?”

  “也许。”黄少天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不说呢?你说文州哥哥什么都不告诉你,可是你也什么都不跟他说。”

  黄少天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苦笑一声:“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从小到大,那每晚都会崩塌的山从来没有消失过,小时候和喻文州挤在一张床上也好,再长大一点儿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也好,现在和卢瀚文挤一张床上也好,每次夜深人静,它总会出现,悄无声息,又带着震耳欲聋的声音,裹挟着浓重的黑暗与恐惧。

  在他们长大的途中,黄少天一直知道魏琛在教他的路上有意地开导提点他,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就是走不出去。

  他是没再躲过在桌子下了,可他却一直在那张旧桌案下,从来没有出来过。

  那座山同样沉沉地压在他的头顶,让得他拼尽全力,也只能余出保护喻文州和这个新捡回来的小家伙的精力。

  怕他们出事,怕他们遇到危险。

  哪里挤得出去哪怕一点点的爱。

  他黄少天只能终其一生活在窒息的黑暗与恐惧中,拼尽全力只能造出一个关爱幼弟、尽职尽责又无所畏惧的兄长模样。

  爱不起,也不值得爱。

  

  

  只是。

  黄少天摸了把一脸不解的卢瀚文的脸蛋,恢复往日那样带着微微锐气而慵懒的笑:“小家伙别多想,你文州哥哥的本事可强,不会出事,愿意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

  喻文州似乎不想让他保护了。

  他也发现他已经没法像以往一样护住喻文州了。

  

  

  他爱不起。

  放手总放得起。

  

  

  (八)

  身边已经经过了十几队穿着轻甲急速跑过的骑兵,也有驾着跑得飞快的马、一脸灰土的人,背后背着一沓又一沓的信件。

  “别分神。”黄少天坐在路边的草甸子里,敲了旁边忍不住看了一眼路上骑兵的卢瀚文一记,快满十岁的孩子吃痛地叫了一声,瘪起嘴转过头,继续去看远方的山。

  没过多久,又路过几个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旧衫的农民,一位身着青衣的书生走在他们身边,一边走一边谈着话。

  “小生初到此地,为何京城城门聚集了如此多的难民,军队为何又调动得如此频繁?”

  “这个啊,听说西岭那边收成又毁了,一场地龙翻身把种了大半年的庄稼全给翻了个身,那边已经闹起饥荒,饿死了好多人。”其中一人说道。

  “何止,西边那两个国家还趁机打过来,正强行征人打仗呢,好好的一家人,收成没了,家里男人还被拉去打仗,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圣上难道没派钦差前往赈灾?”书生略微惊讶地问道。

  “赈什么灾啊?没看着宫里这几年都在建新楼吗?说是国运祚薄全因皇宫风水大凶,钱都花那里去咯……”

  “听说左相大人已经参了好多本,劝皇上以安民赈灾为重,皇上压根没听进去,一直对于这些玄术坚信不疑,唉……”

  “我还听说先帝同样很信这个,还请了好多凭借风水传家的家族,就在差不多二十年前,说是想要镇住全国频繁的地龙翻身情况,只是那些年没有一个家族能办到,我听家里长辈说,那段时间真的是惨绝人寰,失败的家族都会被暴怒的先帝屠了满门,族内子弟几乎无一幸免。”

  青衣书生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地叹息一声:“尽信玄术,罔顾人命,内忧外患,国将危矣。”

  “嘘,你这些话可别让人听到。”其中一个农民紧张地低声对书生说道,“要是被朝廷密探听到,这可是要杀头的!”

  书生低叹一声,不再多言。

  

  “黄少?”卢瀚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黄少天衣袖,把他扯回了神,“他说我们学的都是玄术,不能全信的,信了国家就完蛋,这是真的吗?”

  “叫你专心,你还不听话了是吧?”黄少天凶巴巴的一扬眉,从身边拔了一根细嫩的草茎,塞进嘴里,眺望远方若隐若现的绵延起伏的山。

  “别说玄术了,无论什么东西都不能尽信。”黄少天咬着草茎说道,“但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我们这些人,想要活着,就不得不信。”

  “你看大半天了,看出来没啊小家伙?”黄少天话题一转,瞪了卢瀚文一眼。

  “看出来啦——”卢瀚文拖长声音说道,指着那条分叉的河,“这是牵鼻水啦,直来直去的,要是坟头埋在那里,棺桲都给冲烂,破财伤丁啦!”

  “行吧,看得挺准。”黄少天站起来淌着草甸子往更远的方向走,“走,今儿个黄少我带你去看看什么叫龙脉。看这个其实你文州哥哥看得比我准多了,但现在人也不在,我就勉为其难地教一下你。”

  卢瀚文抬头看着走在前头腰挺得笔直的黄少天,问出了他憋了好久的问题:“黄少,文州哥哥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几年前喻文州在半夜出去了一趟后,再不似以前那样每日都回来,有时候几日才回来,有时候是数月,到现在,黄少天和卢瀚文已经一年有余没有见过他。

  黄少天再也没蹲在皇宫屋顶等他,只是日日带着卢瀚文,哪里有山,哪里有河,就往哪里走。

  黄少天停了脚步,手上无意识地拽着身边的草,回头朝卢瀚文一笑:“他啊,现在忙着给宫里建楼呢,当初皇太子薨了后皇帝一直无后,直到文州改了宫里建筑,皇子是一个接一个地出世,皇帝可欢喜得很,哪里会放他出来?”

  “可是……”卢瀚文神色有些不安地看向黄少天。

  “放心。”黄少天这几年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两个字,“等吧。”

  “等这个皇帝死了,或者边境不堪重负被攻破。”黄少天带着轻松的语气说出寻常人听来又是沉重而大逆不道的话,他顿了顿,又是拽断了一棵草,“或是他自己,愿意回来了。”

  

  

  

  

  (九)

  喻文州出现得猝不及防。

  那时候已经是深冬,黄少天再次从黑色梦境中睁开眼,没惊醒身边被窝里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孩儿,面无表情地下了床,抖了抖桌上的茶壶。

  连壶里的水都结冰了。

  黄少天淡淡地垂了眼,轻声呼了一口气。

  再抬眼,只见门外站了一个影子。

  黄少天站起身来,开了锁,再拉开门,正见喻文州一身白似雪的披风,披风颈子一圈白色绒毛,长发被冷风吹得微乱,那双眸子平静专注地望着他看。

  黄少天笑着轻声道:“回来了?”

  “回来了。”喻文州轻声回道。

  黄少天让开了道,喻文州进屋,黄少天合上门,把风全部挡在了屋外,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着喻文州,好半晌才又笑了一声:“高了、瘦了。”

  “你也瘦了。”喻文州抿了抿嘴,补充了一句,“少天。”

  “没办法啊,带孩子,就算带过一次你有经验了,还是很辛苦啊。”黄少天先坐下,以调侃的语气对喻文州说道,“不过这孩子比你好懂多了。”

   喻文州坐在另一张凳上,微微摇头:“瀚文心思聪慧不在我之下,他只是不想藏着心思罢了。”

  “而我是不得不藏。”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笑笑,“看,现在你知道我想什么,我就没法再靠近你了。”

  “你明知道你可以。”黄少天皱起眉,“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我一直在等你,瀚文也一直在等你。”

  “你也明知道我说得不是那个靠近。”喻文州笑得坦然,“我很贪心的,我怕我一靠近你,我就会抱你,像之前那个晚上那样。”

  “那你今天回来干什么?”黄少天定定地看着喻文州。

  “我回来给瀚文个东西。”喻文州从脖子上解下来一个小东西,拿起了黄少天手。

  明明穿着厚重的披肩,喻文州的手指却冰冰冷冷的,冻得黄少天不自觉一颤,多年来的习惯让他自己还没回过神,就一把反攥住喻文州的手,拢在手心里,抬手往里面呼地吹了一口气。

  喻文州平静垂着的细密睫毛忽地一颤,连着手也一颤,手上的小东西没拿住,落入了黄少天拢着的手心里。

  黄少天这才忽地回过神,微微一愣,维持着拢着喻文州手指的姿势与喻文州的眼神对上。

  “少天……”喻文州抬起头露出一个淡如雪的笑容,“不要给我希望。”

  黄少天抿了唇,松开手,喻文州轻轻把手收回去,手上的物事就落入了黄少天手中。

  “我在为皇陵选址。”

  黄少天才看到手中的东西,瞳孔猛然一缩,连看向喻文州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你——”

  “少天,我就说一句话,你总说我什么都不跟你说,可我从小到大,都只瞒了你两句话,第一句话你知道了,我今天告诉你第二句。”喻文州温柔而坚定地打断了黄少天的话,“我被魏老大抱来之前,家里人一直给皇宫寻龙脉。可先帝并不满意。”

  所以当年,若不是身为同行的魏琛的一时不忍,他恐怕也成了那刀下亡魂。


  


  “于是你想继续?”黄少天连眼神都冷了下来。

  从小到大,黄少天从来没有拿这样的目光去看过喻文州,小时候是带着掩藏在倔强和尖锐外壳下掩饰不住的关心,长大后是伴着飞扬神色的不经意间的关怀。

  不像现在,锐利、愤怒,如同暗沉沉的来自底下的火。

  “喻文州,你打算是彻底不听老鬼的话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面对着黄少天这样的眼神,喻文州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唇角都不自觉地往上弯了弯,那双向来宁静的眸也弯起了一弯温柔的月。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黄少天忽然发现他从来没像此时此刻那样明白喻文州在想些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喻文州那双眼睛深处带着何等的倔强,无论是以往和他一起跟在魏琛后面跑遍河山,还是后来跟着他相依为命,亦或是后来主动入宫,向皇帝请缨,即便是眉眼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柔和好看,眸子深处却依旧带着自小便镌刻入灵魂的固执与坚强。

  

  

  沉默了许久,黄少天从凳子上站起,走到喻文州面前,伸出手,拉开那件厚厚的披肩扔到桌上,开始整理他身上一件件衣服,从领口开始,仔仔细细地捋平衣服上的褶皱,再扫去下摆落上的细微的泥渍,到最后,拾起那件解下来的披肩,在空中一抖落,披回喻文州肩上,半蹲下来,仔细地给打了一个结实又好看的结。

  最后一扯他束发的绸带,如同从小到大那般,替他整整齐齐地重新束了发,仔细瞧了瞧,又将喻文州垂落在鬓边的那抹碎发别到耳后。

  “我知道了。”黄少天往后走了一步,确认喻文州装束已然一丝不乱,才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小兔崽子,管不住你了,滚吧。”

  黄少天自己头发没挽起,就随意披着一件外裳,挽起半只袖子,和被他收拾得齐齐整整的喻文州两厢对比起来,似是处在了两个世界。

  

 

  此时这个人站起来,张开了手臂。

  “天哥。”他说出这个太久太久没说出来的称呼,“我想抱抱你。”

  

  

  

  

  

  卢瀚文醒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奇怪黄少天又坐在床头发呆,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大胆地伸手去挠那散落过肩头的头发:“黄少!”

  “别闹。”黄少天把卢瀚文的手拨拉回去,依旧是在发呆,无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在嘴唇上轻轻碰了碰。

  卢瀚文觉得奇怪,又觉得问了黄少天他也不会说,干脆闭嘴。

  “小瀚文。”黄少天唤卢瀚文。

  “哎!”

  “你文州哥给了你个东西。”黄少天转过头,袖子微微一抖,抖出个小物事,扳过卢瀚文肩膀,给小孩儿系上。

  也许是血统关系,卢瀚文跟着黄少天在外头风吹日晒,皮肤却依旧白里透红,映上黄少天新给他系上的红绳,显得小孩儿脖子更白了。

  “这什么啊黄少?”卢瀚文好奇地拨拉了一下红绳坠着的东西,一打开才发现是个小小的罗盘。

  “这是老鬼走之前留给文州的东西。”黄少天手在罗盘上拨拉一下,让上面的指针胡乱旋转了一会儿又定在了一个方向,“现在他给你了。”

  

  “走吧。”黄少天给卢瀚文系好了之后就站好,向小孩儿伸出了手。

  “哎?我们要离开京城了吗?去哪?”卢瀚文顺着黄少天手的力道直接从被子里扑腾起来。

  

  

  

  “家里有个小兔崽子想去报仇,我得趁着人还活着把人捉回来。”

  

  (十)

  

  在喻文州的把罗盘给黄少天之后的那个下半夜,黄少天第一次做了和以往都不一样的梦。

  他梦见了一些不知什么时候就忘掉的记忆。

  他梦见那个少年时期的他好奇地问喻文州:“哎文州,你真的学会了老鬼教的预测地龙翻身路线的方法?”

  “只能预测一个大致。”喻文州抱着手里的地图纸对着黄少天一笑,“魏老大说,这种走势说不定还会影响龙脉,把一块藏风得水的谷地变成大凶之地。”

  “这么神奇?”他这样惊叹道。

  这时候的喻文州似是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儿才看向自己,试探着又带有一点期待地看向黄少天,问道:“天哥,要是我有一天想这样改京城的龙脉,你会怎么想?”

  “啊?”黄少天忽然被喻文州这突兀地问得一愣,下意识地说道,“这样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啊,要是要达到最大效果肯定要把皇帝的陵给弄进去,还要预测山地经过这样一场会不会变成想要的样子,而且给皇帝挖坟一挖就要好几年,还有这个事儿预测得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要是在建的过程就来了,然后搞山崩了呢?这样在中间的人都没命的。太危险了,还是不要了吧?”

  “要是,”喻文州不知怎的在这件事上显得分外执拗,“要是我真的想这样做呢?”

  “啊……这可是改国运的大事啊。”黄少天犹豫了一下又很快释然,“反正如今也没什么国运可言了,大家都说皇帝昏庸,国家将亡,听说边远地区的人都开始起义了。你真要这样做,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喻文州的问题问起来没完没了:“要是山崩的时候,我恰好在下面怎么办?”

  “哎你真是,不怕死吗?”黄少天听到这个问题全身地僵硬了一下,随后又犹豫了一下,向喻文州露出一个“尽管放心”的笑,“不过只要你找到地方躲,我一定会去把你挖出来的!”

  “像魏老大当初把我挖出来一样!”黄少天认真地补充。

  

  

  

  

  

  

  “天哥,记得把我挖出来。”那晚上,喻文州对黄少天说道。

  

  

  

  

  “黄少!你找到没啊!”卢瀚文的声音从丈余的树底下清亮地传过来,回荡在山壁之间,漾出一阵阵的回音。

  “行了行了!”黄少天坐在树顶,咬着一管毛笔看着周围群山缭绕,把笔取下来,在树枝上摊开的地图画了一个小小的叉,瞥了一眼地图上由一串小小的叉组成的弯折曲线,拢着手往树下喊,“远着呢!”

  卢瀚文发出一声哀嚎:“黄少你靠谱不靠谱啊——”

  黄少天从树上轻轻巧巧地跳下来,拍了卢瀚文头顶一记:“走了啊!”

  

  

  

  “黄少你老冲着最容易崩的山跑干什么啊?你不怕吗?”

  “怕啊,但有人偏要自己往那边跑,还说要我挖,我能怎么办?”

 

  

  不管那头顶上的山会不会崩下来,他总得先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因为那外头,还有个他要挖回来的小崽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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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不看说不定就连文章都看不懂的设定解释

  是不是有点看不懂……看不懂就对了,因为我觉得我自己都写不清楚。

  在七月前重修这篇文之前我就把所有我本来想说的东西在这里先写出来吧,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设定这么多东西,我自己短时间之内根本没法用短篇驾驭住这么复杂又庞大的设定啊……

  

  地龙翻身其实就是地震

  整个故事就是一个处在火山地震带的国家里面的爱恨情仇(不

 

 整个故事背景:因为国境内地震爆发极度频繁且密集,“地龙翻身”和“山崩”成为国境内子民口口相传的已经被神化了的东西。因此喻黄所处的国家的皇帝每一代都崇尚并坚信风水学并把国力的大半都投入在这里,导致忽略了边防赈灾等真正关乎国家根本的东西。边境濒临失守,国家内部也非常动荡,但是每一代皇帝反而日日在宫内夜夜笙歌,反正就是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

  

  关于喻文州:家就是世袭研究风水的,因为对京城风水改造并不能避免地震灾害(本来就不可以)让前一代皇帝大怒,满门都被抄斩。魏琛和喻家是世交,因为不忍心就把喻给救了出来带在身边。喻一直都知道自己家是被皇帝给屠了,从小到大都想着给家里报仇,所以千方百计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就是为了借建陵的机会利用地震改造龙脉彻底断了这一脉皇帝的气运。 

  

  关于黄少天:家里就在北川,北川地震山崩的时候魏琛刚好路过灾区,黄少天被埋的地方是最有可能有生还者的地方,所以魏琛就去挖,当真把黄少天给挖了出来。天天在地震的时候其实是被他娘推到桌子底下,天妈却没来得及躲就死在黄少天面前,天天因此一直有心里创伤,认为是自己没保护好家里人,所以后来对于喻文州和卢瀚文怀有非常强的保护的心理。

  

  关于黄的噩梦:其实这个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个设定在文里解释清楚,有些生物对于即将发生的地震都特别敏感,在地震前显得不安和烦躁,黄少天就是这种情况,因为国境内地震特别频繁,(他们这些年也经历过很多次地震但我在文中没有提到),所以也黄少天的噩梦一直都没有停。魏琛其实知道,所以才一直有意无意地提点黄少天,想让他更加坦然地面对。

  

  关于喻和黄的这些无敌错综复杂的感情


    喻是喜欢黄的,这个不需要质疑,但喻同样有仇要报,而且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死掉,所以他只是一直在试探,在这段故事里报仇其实才是喻文州第一考虑的,所以后来在黄少天表示拒绝之后他没再继续靠近,一是考虑黄少天的感受(毕竟是个一直没恢复过来的震后PTSD),二是怕自己连累黄少天。喻文州和黄少天在进京城之前一直是在给普通人家看风水,日常走在深山野岭,在外界并看不出他们俩关系亲密,所以万一出了事,他也不会连累到黄少天。

 

  

   而黄少天的感情就有一点复杂了,他前十几年确实一直把喻文州当弟弟看,因为失去过一次亲人,而且一直被噩梦困扰,担心喻文州在地震中死掉,就像个操心的老妈子一样守着人不愿意放。

  后来喻文州跟他表明了感情,他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很混乱的情绪里,一方面还没转换过来兄长的角色,另一方面担心自己会伤了喻文州。他被地震创伤的精神一直没好,是完全没有精力去应付喻文州的感情的。他因为害怕想远离,又不由自主地担心喻文州的安危。(因此出现了喻文州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但是还是不放心地让人穿够衣服再走,喻文州不在的那段时间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带卢瀚文另一边又一遍恍惚地担心人)喻文州从表明感情到他正式要告别离开这段时间内黄少天一直都在这种矛盾挣扎之中。

  到最后黄少天放喻文州去报仇了,这也是两人之间一种微妙的默契吧:喻暗示黄,天哥要是我搞事情搞出生命危险了你记得救我啊,黄说管什么喜欢不喜欢害怕不害怕的,这小崽子活着什么都好说,先把你救出来以后事情以后慢慢商议。

  

  有些没有在文里提到的东西

  1.那个送罗盘告别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吧?魏琛把罗盘给了喻文州然后走了,喻文州把罗盘给了卢瀚文,也是代表告别的意思(为什么不是给黄少天,信物不是一般给徒弟的咩?卢瀚文是他们俩的徒弟啊)

  2.魏琛走掉的原因:其一是他已经把本事都教给喻黄了,黄有绝对的野外野内生存能力,看风水能力绝对强(更何况还有噩梦预测地震这个bug),喻对地震预测和看风水都自成一派,有没有他日子都是一样过,其二是魏琛深知喻文州终有一天是要报仇的,知道这小屁孩一旦开始计划报仇就会为了保护周围人撇清所有关系,也不知道会搞出多大的事情,让黄少天到时候在喻文州和他之间左右为难,魏老大懒得掺和。不如先喻文州一步功成身退,免得黄少天为了他跟喻文州闹翻脸。至于魏老大有没有在暗中看着他们,又有没有在喻文州改龙脉搞事情的时候救他一命,开放性结局大家自由想象。

  3.为什么魏琛告诫喻黄不要掺和皇宫的事情:太简单了,给皇帝建陵,建成之后为了保密,可是,要,殉,葬,的,嗯?(除非这时候来一场地震,对于一个地震高发的国家来说也不是不可能)魏琛最主要是警告黄少天,喻本来就要去掺和这浑水的。

  4.喻给鸣月楼选址的用意:说了这么多,这个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吧?就是要搞死你这个皇帝啊。实际上皇帝还请了其他风水先生来看,都看不出什么问题,风水大师喻文州要坑你,怎么可能会让你发现破绽呢?

  5.关于我没写完的结局:其实是因为要把结局写出来又是一段很长的故事我实在是懒了dbq我在修文的时候绝对会把它写出来的。结局就是风水大师喻文州果然成功找到了地震的那片山然后山把建成的陵都埋了顺便把这一带都变成了大凶的龙脉,断了这一脉皇帝气运。然后黄少天依照当初魏琛把他挖出来的方法在最可能挖出活人的地方挖出了喻文州,大仇得报的喻文州无牵无挂一股劲地追黄少天,两人连带着一个卢瀚文继续在山川田野乡镇河流摸爬滚打顺便看风水。蹲大户人家房顶上煮茶,蹲树顶上睡觉什么的,反正就是风水大师的浪漫我们普通人是不会懂的

  6.国家未来的命运?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个时代八国混战哪个国家吞并哪个国家都是正常事情,这一个世界的喻文州和黄少天算是一对隐士高僧(不),权利纷争与他们全部都无关,天地山河和抱回来的前太子卢瀚文以及彼此就是他们所拥有的全部东西,能乐山乐水过一辈子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如果有人能看完我这么啰嗦又庞大的设定,实在是感激不尽

实际上我觉得这个设定更适合写长篇

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先填完剧情了,这篇我肯定会修的,毕竟想了这么多的设定,我也很喜欢这个题材,让我先补习一下相关知识,再整理一下故事线,切一个更好的角度来讲述俩风水大师的故事把。

最后感谢神仙联文组给我瞎比比了那么长一段文字的机会(鞠躬)

我一定把这篇改得更古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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